【赮侠】以吻封缄(8)
*温水煮那个……啥(doge脸)
*前文提要:第1章、第2章、第3章、第4章、第5章、第6章、第7章
*讲个冷笑话,赮一直单身到现在但我们不可以用母胎solo来形容他,因为人家母胎就有他哥陪着他——侠菩提同理。
#他们和我不一样系列_(:з」∠)_#
#好气,我也想有个哥!双胞胎的那种#
赮毕钵罗给一周没怎么在家里出没的执行官开了门。
执行官的脸皮可以媲美城墙,良心大概也时常不在线,但此时此刻,看着满屋守候着的灯光,以及隐隐飘香的粥香,他觉得自己被工作带跑的良心又做贼似的悄悄摸摸地溜回来冒了个头,一副准备着要痛的悔悟模样。
“赮,你……等了很久吗?”他问。
赮毕钵罗正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在衣架上挂起,闻言转过头,这人的衣着是居家的,马尾扎了一个起来,里头夹着编好的小辫子,茶褐的眼睛即使背着光,也闪烁着温暖的光泽。
“兄长要听实话吗?”当弟弟的回答,给当兄长的拿来了拖鞋,并示意他把松开的领结交给自己,“如果说兄长没回来之前,当然会觉得有点久,”他说,旋即叹了口气,仿佛微笑般地舒展了唇角,“可现在等到兄长回来了,看到兄长了,好像又会觉得,等着的时间也没那么久。”
侠菩提正在解着领带的手顿住了,他看过去,赮毕钵罗正等候着他,不需要仔细分辨,他也看得出这人眸光柔软,嘴角舒展,那神色光明正大地,要多柔和有多柔和。
……
侠菩提有点无奈,做兄长的不是没想过兄弟在恋爱后会是一副何等傻头傻脑的呆萌模样,但他从来没想到,赮开了窍以后反而是这么……会撩。
EMMMMM,撩的对象还是自己。
历经无数商业谈判和大场面的镇定拯救了侠菩提,他只怔了一下就继续若无其事地松开领带,但赮毕钵罗已经极其自然地,就好像演练了无数遍似的,将手伸了过来,手把手地,帮着侠菩提拉开了领带。
指腹摩挲过手背,极其寻常的肢体接触,忽而也生出了十分的微妙气息,赮毕钵罗摘了领带便撤回了手,只剩手背残余体温的侠菩提原地莫名叹了口气,弯腰换上了拖鞋。
赮毕钵罗在他不远处仔细地挂好了领带,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保温的茶水,再远处,是厨房亮起的灯光下露出的餐桌一角。
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又似乎与之前哪里都不同。赮毕钵罗走在他前头,若有所觉地回过头,疑问般地道一句,兄长?
侠菩提没注意,但他确实微不可闻地叹了第二口气。
但赮毕钵罗远比他想象的安分,仿佛开门那一幕只是他的错觉。如同寻常兄弟般地,他们面对面地,共同品尝了只能被称之为夜宵的小米粥(好像熬得有点久,赮毕钵罗评价),聊起这个星期的公务,聊起遇到的人或事情,话题跳跃着,但跟随从来毫不费劲,偶尔有了分歧,也不过是相互体谅地一致跳过。
然后侠菩提去收拾碗筷,而赮毕钵罗则包揽了擦桌子、倒垃圾等其他活计,之后的收拾客厅、洗漱、沐浴,也有条不紊地依次进行。这种熟稔到几乎成了习惯一部分的日常气氛,直到临睡前,才被赮毕钵罗稍稍地,彬彬有礼地打破了。
不,他倒没有再做出拿喝醉了当借口理直气壮求收留的行为,侠菩提也不可能再那么毫无戒备又不负责任地把他放进自己的房间来,所以这位弟弟仅仅是礼貌地,安静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对着刚沐浴完正准备回房休息的侠菩提叫了一声兄长。
在侠菩提循声回头时,略略垂了眼眸,显得十分寻常似的,问着。
“兄长,明天公司还有事吗?”
“……没有。”侠菩提回答。
不出他意料地,侠菩提看见赮毕钵罗的唇角又一次抿了起来,依稀有那么一丢丢克制着的、上翘的痕迹。
连道晚安的声音都仿佛愉快了三分。
“那么……你也晚安,赮。”
侠菩提回应着,他示意着赮毕钵罗赶紧回房睡觉,但赮毕钵罗站着,光明正大地,直到见着侠菩提先一步关上了门,熄了灯,才静悄悄地、合拢了自己的房门。
门背后的侠菩提站在原地。也站在黑暗里。
他在心里第十遍地,叹了口气。
次日,他们继续一同晨跑,用餐,然后看着精神不错的侠菩提,赮毕钵罗提出了去赛马场散心的邀请。
侠菩提饮完了自己与赮手磨的咖啡,对这项提议点头赞同——他也正想找个时间与赮好好聊聊。
他们骑着马,并驾齐驱在平整的草地上,赮毕钵罗戴着全新的手套,当马蹄轻快地踏过他们曾经奔驰,追赶彼此的地方时,他忽然哧地笑出了声。
侠菩提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坚定地目不斜视,但他不免也想起了他们曾经是如何因为某些人不负责任的顶缸言论而打得不可开交,侠菩提的肋骨备受重创,正如赮毕钵罗的胳肢窝也惨遭偷袭,差点笑背了气——他们草地上滚做一团,头发沾满草屑,草片则钻进领口,蹭得人更痒得发抖,这行为实在太过幼稚,以至于最后只有狼狈和更狼狈之分的两个人不得不互相打掩护,好躲过马场工作人员的巡视悄悄溜回换衣间。
可现在他们还能这么做吗?他想。或者说,之后……还能这么做吗?
他朝赮毕钵罗看去,后者也正在看着他。
侠菩提不知道为什么先一步移开目光的人居然是自己。
他们沉默着,放任着马儿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直到两匹马都驻足开始啃草,侠菩提才转而面对着赮毕钵罗,那些备好的说辞已经失去了用武之地,侠菩提思索着,选择如实地说出自己昨天到今天的真实感受:“赮,你改变了很多。”他摇头,叹息般地,“我有点不习惯。”
赮毕钵罗偏转了头。“因为,我在对自己说,不能像以前一样依赖兄长,不能捣蛋,不能给你压力。”他说,“让兄长把我当追求者,而非弟弟。”他看着侠菩提,客观地评价着,“弟弟这个身份固然近水楼台,但若还像以前那样,兄长便永远只能把我当弟弟了。”
侠菩提失笑,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我本来想知道你为什么有了这样的心思,为什么是对我。”他说,“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你比我想象的考虑得更多,也更坚定,那么我理当尊重你的选择,” 侠菩提拍了拍自己坐骑的肩背,让它不至于离赮毕钵罗太远,“哪怕你选择告白的人是我。”
赮毕钵罗也碰了碰自己的坐骑,现在雪白的和棕红色的两匹纯血马几乎是挨在一块儿了,正如上面的两个兄弟也约莫是伸手就可以搭到对方。
“要再跑一把吗?”他忽然问。
侠菩提看看他,多少次,他们曾头挨着头看一个平板,或者偶尔勾肩搭背地彼此微笑,在一切终将成为过去时,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为什么不呢?”拥有一双蓝紫色眼眸的骑手摁了下自己的帽子,彬彬有礼地朝着自己最亲密也是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说道。
他们身下的骏马刨了刨蹄子,打了个响亮的响鼻。
激烈的奔逐赛马过后,他们又去了博物馆,晚上则看了场电影,他们低声讨论着情节,从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又或者一对儿又一对儿的情侣周边旁若无人地经过。
直到回到家,执行官才发现,自己专门空置出来的一天并没有解决什么事情——尤其是赮毕钵罗相关的。他放下手里最新的金融期刊,看着书桌另一头拿着文件查阅的赮毕钵罗,轻轻地啧了一声。
回顾这一天,他有点咂摸出异样了。赛马场,博物馆,电影院……emmmm如果撇开他们兄弟的身份,这一日的行程,或许用另两字形容也不曾有差。
“所以……这其实是约会?”侠菩提挑眉,后知后觉地开口。
赮毕钵罗在他对面坐着,不摇头也不点头,但他嘴角翘着,理直气壮地,还不肯像以往一样悄悄把它压平了。
侠菩提面色有那么点纠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侠菩提这个人套路惯了别人,现在被人套路,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唯独这一次从头到尾毫无知觉……哦,动手的还是自家兄弟。
但赮毕钵罗看上去坦然得很,这个小混蛋一旦把全副心思和力气都用在某件事情上,就总是格外地无往不利。
他就这样翘着嘴角,安静地说:“若是兄长拒绝了我……至少我也曾与兄长一起,没有公务地,没有其他人地,拥有过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会。”他说,那两字约会,说得并不羞怯,“虽然……这个所谓约会,也不过是我单方面地这么认为。”
这情话说得动听,又因为发自内腑,而显得尤为真诚。
撇去情话对象的局限性,侠菩提客观地给他打了个分——可以一百昏。
心情复杂的执行官撇下期刊,转而去拿书架上的法文原著打发时间,在路过赮毕钵罗身边时,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些熟悉的文字。
“赮……这是什么?”
“新的平台建设和安全防护技术的构想,”赮毕钵罗回答,“以及,我进入董事会的前期准备。”
侠菩提拿过他手里的文件,翻了翻,文件的内容是妖市集团董事们的背景调查、过往履历,甚至还有他们的家人信息,有人在这些文件上密密麻麻地批注了重点信息,概括着这些董事的行事习惯、性格特点和上位原因,这字体侠菩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赮毕钵罗惯来就是这个笔锋,清俊犀利,力透纸背。
又或者也一往无前。
赮毕钵罗还在继续说,平静地:“进入董事会必须争取股东的支持,虽然集团最大的股东是父亲,叔父还有兄长你,但若不拿出一点成绩,以我的资历进入董事会难免遭人质疑。”
“最好是能替换掉一个并非我们阵营的人选,”赮毕钵罗说,他看着侠菩提,妖市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也是董事会意志的代行者,“妖市集团里,有一个声音就足够了。”
侠菩提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你一进公司,叔父就想安排你进董事会,但你不乐意——你不喜欢这个职位,勾心斗角,利益交换,”他无奈地微笑着,“赮,你不会喜欢的。”
“我当然可以总是躲在兄长的羽翼之下,”赮毕钵罗说,“但若如此,我也便放弃了站在兄长旁边的资格。”他回答着,侠菩提看着他,这人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或者为难。
只写了四个字心甘情愿。
侠菩提的喉头有些发紧。“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他说。
赮毕钵罗还坐在椅子上。“这可不是筹码,也不是要兄长感动。”他静静地说,把侠菩提的手牵起来,珍惜地,又慎重地,放在了脸颊上,“我想这么做,于是我便做了。”
不想你一个人独自面对压力,而愿成为你身侧的支撑你忠诚的后盾,共同面对商场上的刀枪箭雨。
“若我有一日厌倦了这些公司事务,”他自下往上地看着侠菩提,口吻是弟弟般的撒娇,眼神却是定的,半点不退,“兄长愿意放我回去当技术总监吗?”
侠菩提定定地看着,然后捏了捏他的脸。
“怎么会不愿意。”他说,但无论是赮毕钵罗,或者是侠菩提,都不认为会真的有这一日的到来。
赮毕钵罗于是在他掌心垂下眼眸,那睫毛颤动着拨拉侠菩提的手心,乖巧得像停驻着的蝴蝶翕动翅膀,侠菩提想把手抽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做出这个动作。
只同样温柔地,摸了摸赮毕钵罗的侧脸。
——“你知道我可能拒绝吗?再多的努力,再多的感动,我也可能拒绝你,我们继续是兄弟,关系却回不到从前,你想过这种可能性吗,赮?”
——“我想过,兄长。”
——“那你会后悔吗?”
——“若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挑明,一辈子占着弟弟的名分,却偷偷地觊觎你,明明这种喜欢并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却非得把它变成一种见不得人的感情,我才会后悔,兄长。”
——“……”
——“或许我有恃无恐,兄长,但我觉得我并不会失去你。”
侠菩提坐在位置上,面对着的赮毕钵罗姿态放松,那审讯般的对答,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执行官沉默着,他拍了拍身侧的空椅子,“坐到这边来,赮。”他说。
他的兄弟,一如既往地,不问缘由地交付着信任,动身将自己挪到了侠菩提的身侧。
现在,他们又是肩并肩地坐在一起了。
侠菩提侧过脸看着赮毕钵罗,赮毕钵罗也正把身体偏转了过来。
于是侠菩提伸出手,正如几日前赮毕钵罗所做的那样。
他按住了赮毕钵罗的肩膀。
TBC
【一个小剧场】
在很久很久以后,侠菩提想起一个问题。
“那个周末……一开始你就打算做成约会吗?”
“你临时回来,当然也是临时决定的,”赮毕钵罗说,“但第一站是赛马场……我肖想了很久。”
侠菩提思索了下,想起了之前谁押着自己赶赴的相亲现场,以及自己在赛马场第一次因为相亲而陪同的女士……emmmmm,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赮,我觉得你真的是……”他好笑地想了半天,找出了个相对不那么贬义的表述,“真是个狡猾的小混蛋。”不仅斤斤计较,还爱翻旧账。
赮毕钵罗垂了垂眼睛,又抬眼看他,反驳,温柔地。
“不,兄长,”他说,“我更喜欢把这个叫做。”
“宣誓主权。”